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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夢想的一百種方式】 當人生不再是一場旅程

已經不記得當時在趕什麼案子了,只記得我看著自己寫下的文案:「成為你想看見的改變」,眼淚就唰唰地落了下來。

幾天後我遞出了辭呈,向那個曾經深信不疑、所謂的理想遞出辭呈。

我一直以為自己會不一樣。

從放棄念一般的公立高中、填志願,存錢到歐洲、當志工,接著進入又離開了事務所,歸零前往印度實習,到加入間有著願景的新創社會企業…..。

看似不連貫的一段段歷程,雖是跌跌撞撞,但始終朝著同一方向前進。

依稀腦海中浮現了剛加入的自己,每天醒來,因為一份有意義的目標而微笑;和家人吃著飯,提起這份新工作的繁忙,假日和創辦團隊一同腦力激盪、第一個大型國際年會、結合環保和公益的案子等,坐在對面的母親看著口沫橫飛的我說道:「雖然忙,但你看起來很開心。」

日子久了,原本連辦場小型活動都還生澀緊張的我,到能夠即興代表公司上台演講、主持工作坊、管理專案、接待外賓,甚至成為帶領、激勵團隊的那個人。

我卻不快樂。

因為我的生活不見了。

為了社會、為了環境、為了公司、為了營運、為了政府而所做的妥協。

而我,卻不見了。多的是一張又一張的藥單,一個接著一個的大小感冒,和無止盡加班的黑夜。

午夜夢迴之際,問自己:「這不是你一直要的意義和理想嗎? 為什麼不快樂?」

有次聚餐時,好久不見的朋友看著消瘦了一圈的我說:「你的身體都已經告訴你答案了。」

我只是輕嘆。

一個以堅持為豪的人,怎能放棄?

一個理想主義者,在發現了原本的目標不是自己要的之後,該往哪走?

在登機前的最後三小時,我總算完成了交接。踏出大門的剎那,如釋重負。

換了一個國度,創著自己的業,我依舊是那個工作狂。且時不時地提醒自己:如果失敗,又得再去幫別人實踐他的夢想、繼續過那關在籠子裡團團轉的生活了。

沒意識到自己的焦慮和失衡,直到室友搞笑得模仿我思考工作來回踱步的樣子,我噗哧一笑,原來我是個那麼會折騰自己的人。尤其當時的我,不如往常般地對於未來充滿自信,失去了公司的庇護,一切都只能憑自己在黑暗中摸索。

那位一直以來都沒當過員工、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朋友看了看我,只說:去旅行吧,給你自己一個禮拜的時間,放下手邊的工作,什麼也別想。

於是,三天後的我,帶了個小背包,又到了一個陌生的國度。

對我而言,每一次的航程都像是一場神奇的儀式。

你知道你將前往一個未知的目的地,身旁都是陌生人、沒有網路、唯一的所有物在行李架上,繫著安全帶的你,哪裡也不能去,就只能靜靜地坐著;看著窗外,銀灰色的跑道漸漸延伸到綠色之中,起飛的那一刻,原本紛亂的思緒,彷彿煙消雲散。

這幾年來,我已經搭了至少60幾趟飛機,那是第一次,我不帶任何目的的旅行。

不是為了找答案、不是為了文化交流、不是為了學習、不是為了做公益、不是為了工作、也沒有任何必看的景點。

就只是讓自己好好的活著。

從民宿、獨棟小屋,一路住到了有著溫泉池、眺望山景、有三個服務生服侍我一人的豪華別墅。

一開始滿興奮的,接著開始感到有點無聊,於是想:然後呢? 再換更大更奢華的地方嗎?

我突然發現,人生不會因為達成某個目標,就從此完美了。

但這個社會教我們的不一樣,從幼稚園、到小學、上國中、再高中、大學,畢業之後,工作有某個業績目標、或是薪水目標,抑或是成家立業、功成名就。

我們好像在朝聖似地,一階又一階地往上爬。

最後等著我們的是什麼呢? 成功? 永遠的幸福快樂? 還是上天堂?

過了很久我才體悟到,人生不應該是一趟旅程。

旅程總會有目的地,但生命沒有。我們並不一定需要到達哪裡,所有的意義和所有的應該,都是我們自己創造出來的。

如果得要比喻的話,人生應該像是音樂一樣。

不是最快達到結尾的音樂就是最好的,否則,大家寫音樂就寫一小節比速度就好了;隨樂起舞時,也不一定得要踩在舞台上哪個地方才是最好的,整場曲目的美妙就在於享受那樂曲的本身。

我終於意識到,所有我的焦慮,都來自於,急著想要到某個地方。

於是,我不再旅行了。

當音樂響起,應該好好地唱、好好地跳舞才是。

Life isn’t about surviving the storm, it’s about dancing in the rain.


嗨~我是嘉玲,剛給自己發起了一個 #日更365天挑戰,讓每天都多點好奇,每天都多點學習,每天都朝理想生活更邁進一步。

每天一篇,分享這七年來,在世界各地旅居、工作的所見所聞,在路上遇到的旅人、社會創新者、創業家們的故事,還有那些我為了達成自己理想生活的各種實驗與學習心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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